一名锅匠租用的杂乱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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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

【数字松】

其他四子不在的平行世界设定。


·


1.
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那家伙待在一起的了。


2.
那家伙一天到晚都精力充沛,从幼儿园开始就是这样。拉着我在操场上跑来跑去,把沙坑里的沙子堆成一座山又踢倒,从滑梯的最顶上一级直接跳下来。一整天折腾下来,连带得我也累的够呛。这家伙还经常弄伤自己,那种时候我就跟他待在一块。我们谁都不说话。


3.
9岁还是10岁的时候,父母开始经常争吵。
在他们吵的时候我们就躲在楼上我们俩的房间的衣柜里,不然会被打。吵完以后母亲有时会上楼来抱着我们哭。她总是一边哭一边说一些我们是个错误是糟糕的孩子让别人都不幸福之类的话。
我们通常要等到楼下的声音安静下来,然后再多等一会儿。如果再没有传来别的声音,才可以下楼。那种时候父亲通常都很累了,没有力气再多吵一次,或者做些什么。
我会去问父亲或者母亲今天晚饭吃什么。他们一般就直接给我们钱,说自己出去买一点。
有时候我买东西,十四松等着不说话,也有时候反过来。
附近的店员都认识我们。他们会问:“住你们隔壁的中田先生说又听到你们父母吵架了。你没事吧?”
我说:“还好。”
“如果有危险的话,一定要打电话给警察叔叔啊。你知道报警电话是多少吗?”
“知道的。”
“知道就好……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来找我们,或者找中田先生。大家都愿意帮你们的。来,多送你一块巧克力蛋糕。”
“谢谢。”
“对了,你弟弟呢?”
“他在等我。”
巧克力蛋糕是当天卖剩下的,不是每天都有。
有一次,我们把前一天店员给的巧克力蛋糕留在冰箱里,计划要留到第二天吃,因为第二天是我们两个人生日。
我们不知道父母到时会不会吵架。十四松说,如果那时爸爸妈妈没有吵架,就把蛋糕分成四份大家每个人一份;我说如果那时他们在吵架,我们就把蛋糕分成两份自己吃掉。
那天晚上父亲母亲没有吵架,但是又不是平时的那副样子。他们好像比平时更加低落,我不太记得了。
父亲喝了酒。十四松和我很紧张,我们都不确定该把蛋糕分成四份还是两份。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端着蛋糕,口袋里揣好塑料刀子和塑料叉子,走到客厅里,问他们要不要吃蛋糕。
母亲问:“蛋糕?……你们哪里来的蛋糕。”
我说:“面包店卖剩了,说送给我们。”
母亲露出宽慰的表情,那时我有点高兴,因为她很少露出那样的表情。能感觉到十四松也很高兴。
“是这样啊。想要一家人一起吃蛋糕吗?”
十四松说:“对!因为今天是我们生日!”
我记得就在那一瞬间,母亲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暗淡。
后来父亲就来打我们。
他一边打一边骂,都是他平时骂我们的那些话。“就不应该养你们这种怪胎”之类的。母亲很少见地试着想要阻止他。父亲开始打母亲。一定很痛吧,母亲哭了起来。
我和十四松害怕地抱着蛋糕跑上楼,把自己关进房间躲进衣橱里。
那天父母的争吵比往常还要久,我和十四松也在衣柜里呆了很久。不知为什么那天的一些细节我记得很清楚,直到现在都很清楚。
我们像平常一样在一堆衣服中间躲着。衣橱里很黑,柜门的缝隙有透进一点点光。我听见十四松在小声抽泣,还感觉到自己脸上有眼泪鼻涕流下来。
他们一直在争吵。十四松用右手紧紧抓着左上臂,用力得后来留下了淤青。
我说:“十四松,不要怕。过去了就好了。”十四松边抽泣边说:“哥哥也是,不、不要怕。”
这样过去了很长时间。
突然,十四松扯一扯我的左边袖子,声音哑哑地说:“哥哥,我们吃蛋糕吧。”
我们在黑暗中用手抓着把蛋糕大块塞进嘴里,巧克力弄得满手都是。舔不干净又不敢蹭在衣服上,整只手都粘糊糊的,脸也黏糊糊的。
那天我们很累,后来好像直接在衣橱里睡着了。


4.
中学的时候学校周围有一些喜欢找茬的人。那时十四松已经开始了挥棒练习,每天都练到很晚,非常累。
我记得有一次,十四松大概是因为前一天熬夜看了棒球比赛,第二天下午练习完之后他就开始说很困。所以他就休息去了。
一个人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之前说的那些人。因为很害怕本来想着不要反抗算了,但想到十四松,又觉得那样不行。我这种人就算了但是他不应该被这种人盯上啊——于是拿出了棒球棍。
具体是要拿棒球棍来做什么呢,是要打架吗,自己会打架吗——这些问题都没能去想。不过还好,那群人意外地很怕事。看到我拿出球棍,就都退缩了。
最后什么也没发生,我也没有跟十四松提起。应该不是件坏事吧。


5.
从高中开始一直拜访的心理医生很懂得怎么区分我与十四松。
我和十四松尝试过在她面前扮作对方,竟然立刻就被识破了,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医生解释说每个人的表情都有细微的区别,再怎么伪装也无法掩盖,即使我们用的是同一张脸。她说辨别细微的表情是她工作的一部分。
医生说我们的情况很少见。不过既然我和他的存在并没有给彼此带来困扰,那么继续互相依存下去大概也不是什么坏事。她问我们,如果没有对方,你们觉得自己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我想十四松应该也没有。这个可能性想想显得很可怕。大概是见我们一直没有说话,医生说,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不要去考虑。
“而且你们似乎也没可能分开呢。”
十四松很开心似的大声回答说:“说的也是!”


6.
虽然过去的经历是一团糟,但后来我们还是都设法成为了正常的社会人。
十四松比我还不适应社交的场合,让我觉得挺意外的。我还以为他才比较开朗吧,至少比我开朗,但同时又有一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我跟同事说话的时候,如果对方偶尔分神了,十四松会从窗玻璃里冲我做鬼脸。我也会冲他比一个“收到”的手势。然后十四松就会安分下来。
同事有时会问:“松野,你冲窗外做什么?是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我回答,似乎听见十四松在笑,虽然就事实而言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我的嘴巴并没有咧开,“什么也没有。”


·


感觉完全没有交代清楚……
总之是双重人格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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