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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与角斗士
【宗逆】
【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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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方京助在那个人面前停住脚步。
那个人盘腿坐在地上，肤色偏暗，身材健硕，赤身裸体，各式疤痕遍布全身。他眼睛紧闭，似乎对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毫无兴趣。手铐和脚镣锁住了他的四肢。
“告诉我，他是什么来历？”
跟在宗方身后的奴隶贩子赔着笑：
“大人真是有眼光，这个奴隶以前可是个角斗士，打了一百多场都没死，真是竞技场的摇钱树啊……谁知道后来左手受伤了，就被卖掉了。”见宗方的神色冷漠如常，他又连忙补充，“虽然手上有伤，但是您看，这身肌肉多结实，干起活来一个能顶三个，啧啧，这手臂，这胸膛……这可是竞技场的手段培养出的身板，不是普通奴隶能比的。”
宗方看也没看身后的奴隶贩子，只是抬起一只手；商人立刻会意地噤声了。
他在那个人面前单膝跪下。
“睁眼，看着我。”
目光相接时，宗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凝视眼前之人的双眼，就像凝视朝自己投来的标枪。
这个人的虹膜是浅红色的。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对周围的世界抱持着敌意。
“识字吗？”
短暂的沉默。“……识。”
奴隶的嗓音低沉沙哑，犹如磨刀声。
宗方站起身。
“把他给我留着。今天下午我差人来领，到时付钱。”
“好好好！”商人激动得直搓手，“大人您还要看看别的么？我们这里还有——”
“不用。”宗方摆摆手，径直离开了。
·
仆人们赤脚在府宅内行走，擦拭窗台，给花瓶换水，点燃走廊的灯。所有声响都轻得听不见。
宗方打开自己卧室里的暗门。
门后出现了一个狭小的房间。没有窗户，设施简陋。
暗色皮肤的奴隶坐在地上，被镣铐锁住手脚。听见脚步声，奴隶抬眼看他，一言不发。
“告诉我你的名字。”
“……十三。”
“只是十三吗？”
“我没有姓氏那么尊贵的东西。”
宗方颔首。
“竞技场卖掉你的原因是什么？”
“左手受伤。”
宗方皱了皱眉。角斗场根本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卖掉一个角斗奴隶。他们本会把他每天每天地扔到角斗场上，直到终于被杀死为止。“我要听真实的原因。”
奴隶哼了一声，嗓音沙哑，似乎是一个冷笑。
他把左腕上的镣铐拨开，露出一块烙痕。
“这里原本有一个刺青。”
“什么样的刺青？”
“‘血怒’。他们私下里这么说。”
宗方听说过拥有这个名字的冷僻图样。与其说是一种图样，不如说是一类图样的总称。这是生活在丛林里的蛮人的发明的样式。蛮人用骨头碎片和矿石磨成的颜料在身体上纹上特殊的纹样，用以麻痹痛楚、激发战意。它的原理相当于术式，只不过形式还很粗糙。当刺青的主人在战斗或狩猎时，这种原始的术式就会发挥力量。
不仅如此，它还扎根在所有者的血肉中。即使把纹身的位置挖掉，也会继续发挥作用。
宗方多少能猜出来。大抵是角斗场为吸引观众动的手脚。但对本地人来说，蛮人的术式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负担，甚至导致死亡；这是体质差别的原因。正因如此，法令一贯禁止人们使用这种术式。无论对于贵族、平民还是奴隶。
这个奴隶的轮廓，无论对比本地人还是蛮人都有几分相似。看来是个混血儿。在奴隶中，异族通婚是很常见的。
之所以被卖掉，想必是因为在反复的战斗中，这副身体已经被术式摧残到极限了吧。副作用一旦暴露，必然会带来麻烦。这一定就是角斗场将奴隶脱手的原因了。
心中一片了然，宗方作出了决定。
“你就暂时呆在这里吧；反噬发生时记下来，告诉我。我会尝试解除这个术式。”
奴隶眼中闪过惊讶。解除术式是困难而耗时的工作。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两手攥成了拳。
片刻之后，他咬着牙低声问：
“之后要对我做什么？请现在、直接告诉我吧。”
宗方心里叹了口气。
“我习惯妥善保管自己的私人财产。”
冷淡地说完，他没有再看对方的反应，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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